对话柳子戏“90后”演员尹春媛：600年老腔调如何绽新“梅”

齐鲁(qílǔ)晚报·齐鲁壹点记者 孙远明 郑珂 5 月 24 日下午，在山东省柳子戏艺术保护传承中心（山东省柳子剧团），记者见到了(le)从上海赶回济南(jǐnán)的尹春媛，她刚刚斩获第 32 届中国戏剧梅花奖(méihuājiǎng)。 谈及获奖，尹春媛难掩内心的激动(jīdòng)。“当在获奖名单上看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，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。这一路走(zǒu)得太艰辛，每一位戏曲(xìqǔ)人应该都能感同身受。” 柳子戏是山东的(de)地方稀有剧种，有着 600 年的悠久历史(lìshǐ)。此次尹春媛摘(zhāi) “梅”，是柳子剧团的第二朵 “梅花”。老腔调如何绽新 “梅”？我们试图从尹春媛的经历和对话中探寻答案。 尹春媛 1990 年出(niánchū)生于山东菏泽郓城，这里是名副其实的 “戏窝子”，也是柳子戏(liǔzǐxì)的重要发源地之一。“我们村子几乎(jīhū)家家户户都有会唱柳子戏的人。” 尹春媛的老爷爷是男旦演员，爷爷演丑角，二爷爷则擅长吹笙，“他们并非(bìngfēi)专业演员，都是庄户院团里(tuánlǐ)的业余爱好者。” “没事就学着唱一段儿。” 在这样的戏曲世家长大，尹春媛耳濡目染(ěrrúmùrǎn)，从小就与柳子戏(liǔzǐxì)结下(jiéxià)了不解之缘，柳子戏的基因(jīyīn)早已融入她(tā)的血脉。2000 年，她报考菏泽艺术学校，正式踏上学习柳子戏的道路。2004 年，她考入山东省柳子剧团，成为一名职业的柳子戏演员。 戏曲(xìqǔ)是 “角儿” 的艺术，想成为 “角儿”，必须下苦功夫。尹春媛初学(chūxué)的是刀马旦(dàn)，但在 2013 年《巾帼雄风(xióngfēng)》的演出中意外受伤，不得不暂别舞台。养伤期间，她考取了中国戏曲学院，开始从 “武戏” 向 “文戏” 转型，主攻青衣(qīngyī)、闺门旦戏。“刀马旦以武戏为主，一个精彩的动作就能赢得满堂喝彩；青衣、闺门旦主要是文戏，以唱功为主，而唱腔是我(wǒ)的短板，需要花大力气打磨。” 尹春媛的师父陈媛是(shì)第 20 届梅花奖获得者，唱功十分精湛。一开始，尹春媛的嗓子(sǎngzi)在换音区总是 “打泡”，师父就用手固定她的口型，让她一遍遍地找感觉去唱，只为保证柳子戏的原汁原味(yuánzhīyuánwèi)。 “转折(zhuǎnzhé)” 成 “突破” 尹春媛爱(ài)琢磨(zuómó)戏，无论在台上还是台下，她常常思考如何让表演更贴近戏曲角色。去年，柳子剧团创排的首部现实题材作品《大河(dàhé)粮仓(liángcāng)》登上舞台，尹春媛在剧中饰演林春晓。如何让人物更贴近现代生活？这需要打破传统戏中程式化的表演形式，深入角色内心捕捉人物的性格和情感要点，而这需要一遍遍地(biàndì)揣摩人物、推敲排练。 在本届梅花奖评选中，尹春媛以(yǐ)《玩会跳船》《老青天》和《巾帼雄风》中的(de)精彩片段组成折子戏专场(zhuānchǎng)参评。这些剧目涵盖了柳子戏传统剧目、新编历史剧和改编传统戏，她(tā)所饰演的角色横跨闺门旦、花旦、刀马旦三种行当，从优美雅致的大家闺秀，到俏丽泼辣的风尘女子，再到骁勇稳健的巾帼英雄，表演风格各不相同。一人(yīrén)饰演三个角色，还不让观众在观剧时有剧情 “穿越” 的感觉，这充分展现了她独特的表演特色(tèsè)和自身优势(yōushì)。 福兮祸兮，谁能想到，当年受伤后戏曲生涯的(de)重大转折，竟让尹春媛实现了(le) “文武兼备” 的突破，并最终摘得梅花奖。 尹春媛身上(shēnshàng)既有(jìyǒu)传统(chuántǒng)的底蕴，又有新潮的元素，这折射出柳子戏在(zài)传承与创新中的发展。她一方面努力追求戏曲的古老韵味，另一方面又乐于拥抱潮流，为戏曲注入新的活力。她推出了国风戏歌《神女劈观》，用戏腔演绎流行歌曲《孤勇者》等作品，大胆地与现代文化 “联动”，产生(chǎnshēng)了令人耳目一新的效果。“到目前为止，我觉得自己演出的柳子戏经典大戏还远远不够，我会更加积极主动地跟随(gēnsuí)师父学习。同时(tóngshí)，我也会关注年轻人的反馈，根据他们的喜好做(zuò)一些新的尝试。” 尹春媛说。 获得梅花奖后，对于年轻人，尹春媛有话要说。这(zhè)一段话，更像是(xiàngshì)她对自己一路走来的总结。 戏曲行业(hángyè)常说 “德艺双馨”，尹春媛认为(rènwéi)，演员要配得上 “优秀” 二字，首先要成为业务上的领跑者、德行上的榜样。 “台上一分钟，台下十年(shínián)功，这一点都不夸张。我觉得(juéde)(juéde)在戏曲行业里，要耐得住寂寞，坚守自己(zìjǐ)的初心。有时候你可能会觉得付出和回报不成比例，但这只是一时的。” 尹春媛感慨地说，年轻人只要(zhǐyào)不断奔跑、攀登，总会达到自己理想的高度，她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。 作为 “90 后” 获得梅花奖(méihuājiǎng)，这对尹春媛来说是一个新的起点，她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(le)。 师父陈媛曾对她说，一个演员的(de)成功，不是个人的成功，而是整个剧团、整个剧种的成功，肩负着(jiānfùzhe)整个剧种、整个剧团的希望。 获奖以后有什么打算？如何继续传承和发扬柳子戏？尹春媛今年入选了山东省第三届戏曲名家工作室学员。未来 3 年，将排演一些大戏，“我也会在大戏排演过程中，发现自己(fāxiànzìjǐ)的不足和缺点努力(nǔlì)去(qù)弥补，提升自己的业务能力，希望自己能够发挥更大(gèngdà)的能量。” 尹春媛的成功，既是个人努力的结果，也是山东戏曲传承发展(fāzhǎn)的生动写照(xiězhào)。近年来，山东省(shāndōngshěng)(shāndōngshěng)文化和旅游厅积极搭建山东省戏曲名家工作室、山东省舞台艺术青年人才创作(chuàngzuò)扶持项目等(děng)人才培养平台，通过支持老艺术家回团开课、带徒授艺，以及鼓励青年艺术人才开展艺术实践等方式，为戏曲创作、表演等专业方向的青年人才提供学习机会，搭建交流平台，助力青年艺术人才快速成长。 “以后我会(wǒhuì)一步一个脚印，踏踏实实(tàtàshíshí)地走好每一步，为山东的文艺事业、戏曲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。” 尹春媛坚定地说。 “从接到(jiēdào)梅花奖终评消息的(de)那天起，全团上下就发扬‘一棵菜’精神，不遗余力地积极准备。” 谈及获奖，尹春媛不忘(wàng)感谢团里的每一个人。“两个多月的时间里，大家没有丝毫(sīháo)懈怠，才促成了在梅花奖参评舞台上的完美呈现。” “一棵(yīkē)菜” 精神是(shì)戏(xì)曲行话。一棵白菜，有菜根、菜心、菜叶等部分，只有这些部分紧紧抱在一起，才能长成一棵好白菜。同样，在戏曲表演中，演员、音乐、舞美等全体人员，不分主次，紧密配合，才能演好一台(yītái)戏。 如何具体做到到“一棵菜” 精神？山东省柳子戏艺术保护传承(chuánchéng)中心主任（山东省柳子剧团团长）李长海表示：“演员的(de)任务是在舞台上演(shàngyǎn)好戏，不能让演员把大部分精力投入到台下的工作中。团部、中层和管理者，要有(yǒu)服务精神。没有演员，也就不需要我们这些人了！” 在参评梅花奖时，幕间演出(yǎnchū)由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(wénhuàyíchǎn)项目柳子戏代表性传承人(rén)杨春伟带来传统剧目《打登州(dēngzhōu)》选段，以及柳子戏的 “三大件” 笛、笙、三弦等传统乐器演奏的《四宫・五律》柳子戏曲牌鉴赏。幕后抢装团队分秒必争、默契配合，确保角色转换高效迅速。整场梅花奖参评，真正诠释了(le) “戏比天大”。 “尹春媛获得梅花奖，对全团演职员(yǎnzhíyuán)是极大鼓舞。全团演职员团结一心、各负其责的工作作风和良好的工作态度(tàidù)，有力保障了春媛顺利摘梅，也真正(zhēnzhèng)体现了柳子剧团是一支能打硬仗、能啃(kěn)硬骨头的集体。” 李长海说，梅花奖的获得不是终点，而是新(xīn)的起点，全团职工将乘势而上，为山东省的文化事业发展提供有力支撑！ 新闻线索报料通道：应用市场下载“齐鲁壹点”APP，或搜索微信小程序“齐鲁壹点”，全省800位记者在线(zàixiàn)等你(nǐ)来报料！